虑时间,十八日到达山海关的当天就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歼灭。
如果先解决掉吴三桂,则大顺军不仅可以赢得三天的休整时间,从而以逸待劳痛击建奴,还可以避免以一敌二的困境,获得对建奴的兵力优势,然后即便野战失利,也仍旧可以凭借山海关的坚固关城打持久战。
应该说,上天还是给了大顺军赢的机会。
只可惜,大顺军没能抓住这宝贵的机会,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。
想到折损在山海关战场的6万老卒,李自成真是痛彻心肺,这些可都是跟着他从河南一路杀出来的老卒,全部都是百战精锐哪!
刘宗敏、牛金星等文武也没有了出征时的精气神。
刘宗敏甚至还袒露着右肩膀,上面裹着的白布正往外渗血。
七天前的一片石大战,刘宗敏中箭负伤,一路上甚至都没时间好好包扎,直到今天傍晚逃回到北京才终于好好包扎了下。
李岩走进乾清宫时,所看到的大致就是这副景象。
“主上……”李岩行过大礼,正要询问怎么回事,李自成一个复杂的眼神扫过来,李岩吐到嘴边的话便又生生的咽回去。
李岩不由得想起了田丰的故事。
当下便不敢再询问山海关之战,
以免造成李自成的误解,认为这是在看他的笑话。
李岩转而汇报追索崇祯的事情:“禀主上,属下无能,崇祯他……”
然而李自成却已经根本没有兴致再过问崇祯的消息,一摆手道:“先不说崇祯了,既然右军师你回来了,那就一并参与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吧。”
“敢问主上,撤回北京的军队还剩多少?”李岩问道。
“三万多吧。”李自成道,“还有五千多人在运河东岸阻击追兵。”
宋献策轻叹一声接着说道:“且都是步卒,骑兵为了掩护主力后撤已经消耗殆尽。”
刘宗敏恨声道:“要我说咱们仍有五万人,其中包括老谷的两万精兵,凭借北京坚城完全可以跟建奴和关宁军一战。”
“不可,万万不可。”宋献策急忙劝阻道。
“眼下北京城内人心动荡,前明官绅个个都心怀异志,一旦我军兵败山海关的消息暗中传开,局面恐更加动荡,所以北京城断不可守!”
“不光是北京城内。”李岩说道,“整个京畿都反了。”
“整个京畿都反了?”李自成道,“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李岩道:“属下刚刚从大兴回来,此去大兴就是为了镇压伪明降军的叛乱,结果大兴的叛乱刚被镇压下去,昌平、涿州、顺义、武清等地的伪明降军就先后发动叛乱,现在整个京畿已经是烽火漫天,根本镇压不过来了。”
“这些该死的反复小人。”李自成恨声道。
顿了顿,又长叹一声道:“看来北京是真的守不住了,弃了吧。”
“北京城可以放弃,府库里的财宝怎么办?”刘宗敏黑着脸道,“也扔掉?”
七千多万两银子呢,还有黄金、珠宝及大量珍奇古玩,几千辆大车都装不完,这么大一笔财富,扔了就太可惜,得带走。
“财宝当然不能扔。”李自成闷闷的说道。
刘宗敏松了一口气,李岩张嘴欲言,可是最终却什么话都没有。
因为每当他想要劝谏之时,崇祯的那句话就会在他的耳边响起,李自成不是个有大胸襟之人,所以你说话做事需要谨慎。
宋献策说道:“这样的话,就必须留一支军队断后,争取时间。”
李岩心说,又见断尾求生,崇祯刚刚凭借断尾求生逃窜到河南,主上也要上演一出断尾求生?只不过,此断尾非彼断尾。
崇祯断尾求生是为了保存宝贵的精锐部队。
主上断尾求生却是为保住财宝而舍弃宝贵的精锐部队。
两相比较,高下立判,李岩心下不由得生出一等沮丧。
“就让老谷留下断后。”李自成说完又对刘宗敏说道,“老刘,你抓紧时间打点行装,把能带走的统统装车带走,带不走的全部烧掉,坚决不能留给建奴。”
“好嘞,保证一个大子都不留下。”刘宗敏转身离开。
李自成又扭头问李岩:“右军师,登基仪式准备好了?”
李岩忙道:“回主上,全都已经准备妥了。”
“好。”李自成颔首,“就明天登基加冕。”
这时候了,李自成心心念念的还是当皇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