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马就该口吐白沫,随时都有可能倒毙在地。
战马是不懂得自保的,骑兵不喊停,它们会一直跑到死。
“不跑了!”卓布泰反手擎出大稍弓,厉声道,“跟他们拼了!”
身后跟进的六百多建奴骑兵纷纷减速,勒马转身再排成一排。
结好了骑兵横阵之后,卓布泰又带着六百多建奴再一次加速,这次却是笔直的向着夷丁迎了上来,竟然是想跟夷丁进行骑兵对冲。
然而,让人恼火的是,夷丁也跟着转身往后跑。
建奴继续加速往前追,夷丁便也跟着加速逃跑,始终追不上。
追了片刻发现追不上,建奴只能放弃,又掉头继续向着大名府的方向撤退。
但是建奴一退,夷丁便又跟着追上来,而且始终与建奴保持着五六十步远,而且在大队骑兵前面还有少量夜不敢,所以建奴也别想借夜幕的掩护杀夷丁一个措手不及,这都是夷丁玩剩下的,不必班门弄斧。
没辙,建奴只能又兜转回来冲击夷丁。
然而,夷丁还是不肯与建奴正面交锋,再一次转身往后撤退。
这样反复好几次之后,时间来到深夜,建奴的战马终于不支,伴随着哀鸣,一匹接一匹的战马口吐白沫倒毙在地。
于是,建奴就被动的从骑兵变成步兵。
建奴从骑兵变成步兵,但还没有崩溃。
六百多建奴排好方阵,开始徒步撤退。
不得不说,建奴真的挺坚韧的,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没有崩溃。
夷丁开始尝试着进攻,不断的以小股骑兵迫近建奴步兵方阵,建奴为了阻止夷丁靠近便只能放箭。
很快,箭失全部耗尽。
但杀伤效果不尽如人意。
夜幕严重影响了建奴的准头。
每个建奴携带的重箭原本就没有多少,
建奴箭失耗尽之后就成了待宰的羔羊。
借助战马的速度以及强大的冲击能力,夷丁开始不断的向着建奴发起冲击,但是又不是正向冲锋,而是斜着冲锋,就像削刀削面,每次冲击都只是从建奴这一大团的面团上削下一小片面片,一直削一直削,一直削一直削……
到第二天的黎明时分,这团面团终于被削完。
当最后一个建奴倒地,胡国柱将滴血的长柄刀绰于马鞍前,翻身下马喝道:“全体下马休息,抓紧时间吃饭喝水,也给战马喂点精料,一刻钟后集结!”
胡国柱的野心不只是吃掉断后的六百建奴,而是南下所有建奴。
徐州之战进行到现在,包括胡心水在内的几乎所有的明军将士,都对大明,或者说对崇祯皇帝莫名生出一等信心。
现在恐怕已经不是能不能守住黄河的问题。
就凭徐州防线的强度,守住黄河还有问题?
现在的问题是,圣上什么时候整顿好朝纲,什么时候能筹集到足够的粮饷,什么时候能发起北伐?那才是他们武将建功立业的好时候。
胡国柱早就已经没了回归吴三桂麾下的念头。
吴三桂算个什么东西?皇帝不跟,跟一个走狗?
一刻钟时间很快过去,胡国柱一个翻身跨上战马。
“草原上的雄鹰不会放过任何侵入它领地的鸟类,大漠中的狼群也会把侵入它们家园的野兽撕碎并且吃掉,愚蠢的建奴亵渎了圣天子的尊严,身为圣天子的忠诚护卫,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亵渎者,勇士们,杀呀!”
“杀!”兀把炭、勐可兔等夷丁便嗷嗷的叫嚣起来。
黄得功心头微凛,心说胡国柱这小子虽然年轻,却很善于鼓舞人心,只一席话就把这些夷丁的情绪挑动起来。
这样的人若是忠于大明也就罢了。
若是对大明不忠,那岂不就是第二个奴尔哈赤?
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就是一闪即逝,既便是胡国柱真会成为第二个奴尔哈赤,眼下也远远没到防微杜渐的时候。
“杀!”黄得功也跟着大吼起来。
“驾!”胡国柱一勒马头,向着北方飞奔而去。
“驾!”一千夷丁纷纷勒转马头,跟着胡国柱往北狂奔而去。
很快,一千夷丁就驾驭着三千多匹战马消失在北边地平线上,只有灰尘扬起空中,遮蔽住了刚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来的朝阳。